安静了片刻，林照忽然开口。
“沈惊焉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星火平台现在走上正轨了，你和沈先生的关系，也缓和了。接下来，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沈惊焉挑了挑眉：“打算？当然是继续搞事业，然后把你娶回家，这不就是我的人生巅峰？”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林照看着他，“我是说，你自己的事。”
“我自己的事？”
“你的学业。”林照说得直接，“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休学下去？”
沈惊焉握着方向盘的手，顿了一下。
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，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他惯有的嘲弄。
“一张毕业证而已，对现在的我来说，有什么意义？那些教授在课堂上讲的，还没你做的ppt有价值。”
“意义不一样。”林照看着前方的路，平静地说，“你创立星火，是你天赋异禀。你拿下董事会，是你手段过人。这些，都是你的能力。但完成学业，是完成你对自己的一个交代。”
她转过头，看着他。
“沈惊焉，你很厉害，不需要用任何东西去证明。但我不希望，很多年以后，这件事会成为你的一个遗憾。或者，成为别人攻击你的一个把柄。”
“别人？”沈惊焉冷笑一声，“谁敢？”
“总会有的。”林照说，“你站得越高，想看你掉下来的人就越多。他们找不到你事业上的漏洞，就会去挖你人生里的缺口。”
“我不想我的人，有任何缺口，可以被人诟病。”
最后那句话，她说得很轻。
他沉默了。
他看着身边这个女人。她总是这样，理智，清醒，永远比他想得更远。
他以前觉得，那些都是束缚。
但现在，他明白了，那是一种守护。
……
回到华京。
路过华京大学那古朴的校门时，沈惊焉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。
他看着那些背着书包，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面孔，眼神变得复杂。
“林照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嗯？”
“如果我回去念书，你会不会觉得我……很幼稚？”
林照看着他，笑了。
“不会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说，“我会觉得，我的男朋友，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。”
厉害到，可以随时掀起商业巨浪。
也厉害到，有勇气，重返平静的校园，去补完自己的人生拼图。
沈惊焉看着她眼里的光，忽然也笑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…………
一年后。
华京大学，毕业典礼。
林照坐在家属席的第一排，看着礼堂里攒动的人头，和那些洋溢着青春与迷茫的脸，恍如隔世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得体的香槟色连衣裙，妆容精致，坐姿标准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放在膝盖上的手，指尖是冰凉的。
身旁，沈老夫人穿着一身暗红色刺绣的唐装，精神矍铄，脸上的骄傲和喜悦藏都藏不住。
“我们家惊焉，穿着学士服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。”老夫人凑到林照耳边，悄悄说道。
林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在乌泱泱的毕业生方阵里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。
即使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宽大学士服，戴着同样的学士帽，他依旧是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。身形挺拔，气质卓然，那张脸像是自带光源，引得周围不少女生频频侧目。
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注视，抬起头，精准地捕捉到她的位置，然后，对着她，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。
——“姐姐。”
林照的脸颊微微发热，她迅速移开视线，假装在看台上的流程单。
坐在另一边的沈从山，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。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中山装，手里拿着一本毕业典礼的册子，目光沉静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但林照知道，他来了，这就代表了一切。
这一年，发生了太多事。
沈惊焉真的回到了学校，一边以一种恐怖的效率修完了所有学分，一边遥控着已经成为行业巨兽的星火平台。
他会穿着白衬衫，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，阳光落在他身上，认真看书的样子，能让路过的女生脸红心跳。
他也会在凌晨三点，从一场跨国视频会议里抽身，只为了给她带一份她念叨过的夜宵。
他学会了收敛锋芒，也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真正的领导者。星火平台在他的带领下，已经启动了“燎原计划”，成功孵化出上百个千万级粉丝的博主，市值翻了十倍不止。
沈氏集团的股价，也因为星火的成功赋能，一路高歌猛进。
董事会那群老狐狸，如今见到沈惊焉，比见到沈从山还要恭敬。
林照作为星火平台的首席战略官，身价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计算一千万退休金的管家。
她的人生，好像被沈惊焉按下了快进键，冲向了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未来。
唯一的……意外。
就是他似乎把“领证”这件事，给忘了。
外婆每次打电话来，都要旁敲侧击地问一遍，林照只能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。
她倒不是着急，只是偶尔会觉得，这个男人，是不是在某些事情上，又犯了那股“把最好的留在最后”的偏执劲儿。
“下面，有请校长，李振邦先生，上台致辞！”
司仪洪亮的声音，将林照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。
校长是个年过六旬，气质儒雅的学者。他的演讲稿一向以枯燥冗长而闻名。
林照已经做好了昏昏欲睡的准备。
然而，今天的校长，似乎有些不一样。
他讲完了那些关于“未来”、“梦想”和“责任”的陈词滥调后，话锋忽然一转。
“……在座的各位，都是天之骄子。你们在华京大学，学到了最前沿的知识，掌握了最科学的方法论。但知识，从来不应该被禁锢在象牙塔里。”
“今天，我想特别提一位同学。”
校长的声音顿了顿，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。
“他曾经因为一些个人原因，休学离开。在离开校园的这段时间里，他没有沉沦，也没有放弃。而是用我们课堂上学到的逻辑和知识，结合他自己惊人的天赋和洞察力，在另一个赛道上，创造了一个商业奇迹。”
礼堂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。
“我想，在座的很多同学，手机里都有一个叫做‘星火’的app。”
“哗——”
人群瞬间炸开了锅。